《善恶之彼岸》尼采著,程志民译,华夏出版社,2000年1月《善恶之彼岸》尼采著,宋祖良、刘桂环译,漓江出版社,2000年1月
尼采对现代思想的影响,特别是对晚期现代思想的影响,从哈贝马斯的《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一书的结构就可以看得出来,更不用说对韦伯等大师的广泛影响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尼采是整个现代思想的一块试金石。但在汉语学界,由于翻译的选择和介绍的侧重点(如《悲剧的诞生》这本较早翻译过来的著作就对尼采的形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许多读者将尼采仅仅当作一个怪僻的格言作家,或至多是带有审美主义倾向的哲人,而忽视了尼采思想更深的意涵。近来的翻译,得以让汉语学界更全面地了解尼采的著述,有助于读者对尼采思想的深刻性和根本性的认识。其中特别是《曙光》和《善恶之彼岸》这两本重要著作的翻译,对我们理解尼采所谓“上帝之死”的复杂意涵,会大有帮助。但中译本却有些“小小”的古怪。华夏出版社出版的程志民先生翻译的《善恶之彼岸》和漓江出版社出版的宋祖良和刘桂环先生翻译的《善恶之彼岸》(与《论道德的谱系》一同刊行),文字几乎完全相同,甚至一些译名的错误都一模一样(如圣伯夫译为圣·贝费,勒南译为雷纳恩),而之所以说“几乎”,只是因为华夏的译本比漓江的译本要多出几个译者注而已。宋祖良先生已经过世了,我们希望能有别人出来澄清这件事的原委,至少对那些和我一样不幸地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译本的读者有个交待。
《非此非彼》(节译),克尔凯戈尔著,封宗信译,中国工人出版社,1997年10月《或此或彼》(全译),克尔凯戈尔著,阎嘉等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8月
比起尼采,克尔凯戈尔在汉语学界的命运就更加“不幸”了,尽管近年来他的著作有一些零散的翻译,但他的思想对整个学界的影响却确实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德国著名思想史学者洛维特在《从黑格尔到尼采》中,把克尔凯戈尔视为黑格尔之后与马克思同样重要的一个重要思想家,“要么马克思,要么克尔凯戈尔”,在他看来,是黑格尔的“综合”瓦解之后思想界面临的“非此即彼”的选择。现在,克尔凯戈尔的成名之作(也是他的所谓“处女作”)终于翻译出版,可以算是汉语学界的一件幸事。然而幸中的不幸是,译本的质量却难称上乘。封宗信先生的译本是节译,相对来说,倒比较流畅,也比较准确,尽管仍有一些因为理解的问题和不够仔细而产生的纰漏(当然,是和英译本“比较”而言,笔者不懂丹麦文,而且两个本子也都是从英译本转译而来的)。而阎嘉等先生的译本,似乎借助的本子注释更全,但翻译的质量,却不由得令人叫苦。克尔凯戈尔说,我“宁愿做一个被猪理解的猪倌,也不愿做被人误解的诗人”,译者却译为“宁可被猪理解,也不被一位诗人所理解,不被人们所误解”。译本中其他类似水平的错误更是不胜枚举,数不胜数。译者在译序中开篇曾说,“在一个实利主义和工具主义盛行并甚嚣尘上的时代,在金钱崇拜和物欲横流的环球热潮之中”,翻译克尔凯戈尔是多么不合时宜。可惜在我看来,这个物化的时代就是由这些粗制滥造的译本构成的,为了赶进度,占市场,多个人进行的翻译不仅术语含混不清,而且句子晦涩难解,错误百出。甚至出版社连这个译本所依据的英文版本都忘了交待一下,可真是“时间紧迫”,冀望这样的译本来昌盛汉语文化,活跃汉语思想,恐怕是南辕北辙了。近年来,缺乏研究支撑的拙劣翻译的“盛行并甚嚣尘上”,倒正是浮躁的学术与腐败的社会的一个小小缩影。